大家好,这里是南京大学彩云协会。 想抢在推送之前和大家预告两件这周彩云自己的大事! 10月12日中午、10月13日中午,彩云协会将在五食堂门口义卖鲜花饼。 10月15日晚7点,我们将在仙一举行支教宣讲会,介绍社团并开展招新活动。 (欢迎加入南大彩云交流群,群号码:) 美编美到失了智先跑出来说点话 世界无穷愿无尽,海天寥廓立多时 我把逄群的支教日记总和在了一起,作为一个招新迎新的栏目来推送。日记一共二十一篇,全文字。 推送文字稿整理完,总觉得要说些什么,想说些什么;而我看了一看时间已经1:57了,深夜,正好是说说骚话还不觉得自己丢人的时间,于是决定打一些字。 逄群的日记读完以后,给人一种感觉——向往。南京大学的有志青年远赴西南山区投身教育事业,面对着秀丽的河山,贫苦的乡民,写下自己的所见所闻,抒发自己的所思所想。他日记记录的是他生活的点滴,但也可以说记录的是我们共同的生活,以我的视角来说,日记终究只是生活的一个折射,日记所记下来的并不是我们全部的真实的生活。 山河秀丽,但是我们更多的是面对柴米油盐,面对随时可能的停水停电停火,思考到底几天洗一次澡;孩子可爱,但是我们更多的是在课堂上头疼那几个不听话的学生,在检查作业时感慨学生的基础确实不够好;我们把这里的贫穷记录下来,我们把生活施加给人们的苦难记录下来,我们似乎是忧国忧民的思考者,但是真正有意义的有价值的东西并不是记录或者说是思考,切实的行动和行动所带来的改变才是有用的东西;面对自然资源的匮乏、政府政策的不力、孩子们教育的薄弱,我们几乎无能为力。 说了很多不好的东西,因为我觉得逄群的日记太有情怀了,在这个招新的推送里,想说的是,情怀真的只是一个部分,我们要面对现实,我们要做出行动。我同李雨哲说,你把你申请十佳的展示形成文字吧,正好凑一期推送;她说好,又说很不喜欢这样,感觉自己像是在贩卖什么东西一样,在贩卖情怀,拿得荣誉。珍视那里的孩子们,珍视这段回忆的队友们往往不太愿意经常提起这段经历,或是那这些东西去证明“我多牛逼”,但是我们又不得不去证明“我多牛逼”,因为“我牛逼”,我们才能拿到更多的赞助,有更多的活动,去做更多的事情。情怀是这样的,现实也是这样的。 而又正因为如此,逄群的日记又显得十分珍贵——日记走出了生活,于是得以观察生活,它在告诉我们,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吃不上饭、洗不了澡、用不了电,重要吗?很重要,但是比起真正重要的事情却又显得不重要。上课上的好更重要,那意味着能让孩子更好的学习;今天去家访了更重要,那意味着又能对孩子多一份了解,给孩子多送去一份关爱;站在山间思考的逄群和在宿舍里抱着《告岳武穆书》哭的胖群都很重要,我们志愿者也很重要,志愿者人生的成长很重要。 我的思路写到这里就写丢了,但是觉得还有很多话要说,只能留下一些断片了。 当老师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我虽然不太愿意和学生玩,但是我愿意观察学生。从低年级到高年级的过程里,可以看到孩子们不断不断的成长,看到学校、家庭、社会给孩子带来的影响,更不幸的的是,沿着这种轨迹似乎可以看到孩子的未来——上完初中或者高中,然后进城务工,这么度过一辈子——命运划定了一个大圈,怎么样都走不出圈外——我也如此。但是教育能给人的改变确实又是巨大的,很不应该做这种诸如谁比谁优秀之类的比较,然而的确,教育让人“成长”。 关于扶贫,正好是昨天看到一篇文章,大意是为了扶贫更加能落到实际,于是决定使贫困户评选标准更加切合实际。但是这种确实符合实际的标准在下面落实时却因为新标准使得“脱贫”和“返贫”的人口太多,太多的人口变动证明之前的工作太不到位,于是瞄准“实际”的改革却因为太“实际”了而走向变形。唏嘘。我们在家访的时候,很多人会说官不好,黑了扶贫的钱;又去采访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党员知识分子,他说并没有人黑钱,而是村民不了解政策,尖山乡的扶贫是由市里面直接管理,弄不出花样。回到学校看到新闻联播播放就是我们那个村子的村支书成为了扶贫不力的“典型”。很多问题想不明白。 世界无穷愿无尽,海天寥廓立多时。 不知所云。 7.14星期五阴雨 年7月14日 20:11 步入尖山小学的第一天。 看着秋奕和雨哲写起了日记,自己也突然萌发了写日记的想法。她们认真工作的样子甚至可以称之为一种欣赏。 我已经很长时间不写日记了,不是懒也不是别的什么,只是没有坚持下来罢了。 小学的条件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但也不免的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来了一会儿,便下起了大雨,大雨过后,这里的电便断了;现在的我,听着发电机的轰鸣声码下这些文字,而距离发电机因燃料匮乏停止工作,大概也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 云贵果然是高原的山区,一座座山峰重岩叠嶂,一条条道路蜿蜒曲折,就像是《指环王》中的那座神往的城池——刚铎;而从贵阳到尖山这里最快也得需要十个小时左右。 学校附近的大叔大妈都非常的友善,大妈更是帮我们烧水来下方便面。在这里,还有一只小小的奶猫,一直在”喵喵“的叫着,我把它抱在腿上,它应该是饿坏了,甚至去咬我的手指。我知道该给它些什么,可我又对怎么给它有些迷惘。 我和三个好奇而前来观看我们的孩子交谈了一会儿;他们身上的衣服并不干净,待在穿着印有“Sony“logo白衣的我们中显得有些扎眼。他们一个上五年级,另两个上六年级;我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方言腔问着他们:你们能听得懂我的话吗?一个小男孩很腼腆的笑了笑:听得懂听得懂。 身处在大概米的高原之上,气候凉爽的很,即使和支教的同学忙活了一阵,累的满头是汗,仅仅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能凉快下来。站在学校的平台上往远处望,是一座座青翠的山峰,烟云缭绕,有着些许诗意。 云南的名字来源于”彩云之南“,但我并没有在这里见到彩云,天空倒是不多见的湛蓝,片片白云点缀其间。 我在路上有一句话想了很长时间,本想留着在支教结束后下来,却还是止不住内心阵阵呼唤。 “这里的天空确实蓝的让人沉醉,但它没有,更不应该,与这片大地上我们所仰望的天空有着任何本质的不同。” 7.15星期六阴 年7月15日 22:22 尖山有着我从未见过的风格,连墓碑的造型都别具特色,特色的让我啧啧称叹。 座座山峰似乎永远缭绕着云雾,就像在死与生的界限之间拉上一帘朦胧的窗纱。在这里,墓葬与民居并立,死与生共存。而到了夜晚,繁星的映照让我想起梵高的《星月夜》,虽然我知道二者并没有什么关联。 每逢农历的2、5、8是尖山的集会,在道路口等着乘车下山的时候,学校的大叔指着一个骑着摩托车匆忙闪过的汉子,用这里的普通话说道:就这还村官呢,连个字都不会写的,让他说几句话都说不出来。站在旁边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应他的话,便和他一起苦笑着。 买食材的我们顺带着在街口的面馆吃了一顿不早不中的杂酱面。店里有一个很小的男孩子,叽叽呀呀还不能说出一句流利的话,是店主的儿子;我们到的时候,他坐在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椅子上吃着米线,吃的满嘴是油。 小男孩独自一人在店的门口玩着玩具车,不慎摔倒;店主过去把他扶起,拉着爸爸的手将眼光转向街道。 很想将这一幕拍下来,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猛然记起去黄果树的那一天,本地人背着装有孩子的背篓,一步一步走在山路上。 实验小学过去有一本校刊,名字叫《实验之光》,在上面看到一句话,之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 子以父作马,父望子成龙。 7.16星期日多云雨转多云 年7月16日 19:35 学校的公共厕所是用块石垒砌的单层建筑,在男厕所的入口,飞舞着黑色的群虫,在半米高度空气的包围中悬停着,昨夜经过这里,能听见“啪啪”的电火花声。 很早的时候就来了一个小男孩,和他的爸爸一起。小男孩很羞涩,一直杵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拿了椅子给他坐下,今年二年级了。 正式招生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独自站在场地上,问了一下,今年刚上一年级,将她领到一年级报名的地方,两只小眼睛随着秋奕敲动键盘的手指而上下转动,一会儿看着键盘,一会儿看着秋奕的面庞。 有点心塞,却想起来古美门的话。 洗碗的时候看见洗漱台的防盗窗外有一只蜘蛛,结成的蛛网粘住了一只我未曾见过的昆虫,不幸的昆虫挥动着翅膀,挣扎了许久,而那只蜘蛛应是有了数天的食粮。 有一个十八岁的人,我不知道该称呼他为孩子或是别的什么;瞳孔突出,头骨凹进去一块,手掌有三只手指粘合在一起,走路也并不是十分的流畅。我问他:你家离这里远不远啊?回答道:不远不远,这里有两条路,一条上山,一条下山——他用手指着——就在下山道路的那边。在云雾的笼罩下,我看不太清。老师要去我们家里玩啊! 我不敢给他许下承诺。 晚上坐在台阶上,乌云遮蔽了群星,望着黑夜,实在是忍不住,给晓雯姐打了一个电话,几个月来,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如释重负。 支教的小伙伴除了阿成和东兴在做推送,应都已经睡了吧;就要开营了,平时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自己却经常傻乎乎的笑着。 刚才听见外面猫咪的叫声,蹲下看了一眼,很快的跑开了,踱进了它的白昼。 7.17星期一晴 年7月17日 23:34 “黑夜无论怎么悠长,白昼总会到来的”——《麦克白》 难得的一个大晴天,太阳有意的施展它前几日结余下的威力,迎光而望,十分刺眼。 送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子回家,他说着此地的方言,支支吾吾而又极其小声。家离学校有着大概七八百米的山路,几上几下。孩子的家是一个三层的建筑,而红色的房门前是一片黑石子的领地。在房屋的侧面,可以很清楚看见用空心砖垒的一道一道痕迹。一只黑色的看门狗站起来望向我,却并没有吠叫,过了一会儿,趴在一块空心砖上闭上了眼睛;他的脖子上栓着一根细细的铁链。 房屋的侧后方是一栋破旧的建筑,没有门,只有三十公分左右高的门槛。门槛的一侧放着一台没有顶盖的洗衣机,小男孩独自一人倚在洗衣机与墙角的一隅。 在门槛上发现一本册子,没有想到会是山顶小学图书借阅的记录。草草翻阅,图书大都已经归还;在“图书是否完好”一栏里,大部分是“否”。 我和小男孩在那本业已废弃的册子上写上了我们俩的姓名。 回来的路上,一些孩子已经放学了,见了我非常开心,叫着我的昵称。楞了一会儿,回过头去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像是一群小白兔。 夜晚和秋奕在外散步,听见村落彘的吼叫,抬头仰望,银河下落。 7.18星期二晴 年7月18日 19:30 上的课非常失败,并不是孩子们的原因,不过我自己的问题。 课间的时候,我问班里的孩子,“老师今天上的是不是非常无聊啊?”都点了一下头。 下午在一个空教室统计学生信息,我们的十八岁的助教坐在旁边。抬头看见他的一瞬,想起“阿西莫多”。 有一个女孩子,第一天来报名的时候,对的,就是那个一会儿望着键盘,一会儿望着秋奕的女孩。 注意到她的时候,独自蹲在地上,划拉着地上的石子。和东兴一起蹲在她的旁边。 “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的爸爸回来接我了,他要带我去浙江,我就不能再来这里了。“”我们都要去浙江,我们就不能过年了。“”我没有妈妈,我的妈妈跑了。“ 地上被划出一个坑,我和东兴看着她的脸。 送她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家离着学校并没有那么近,一直到村落的深处;而她每天六点左右就站在学校的场地上。在家门的面前,或卧或立着三头牛。小女孩的爷爷自己一个人坐在板凳上扒着豆子。听不太清爷爷说的话,只好让小女孩充当我们之间的翻译。 走的时候我对小女孩说了一句很空很空的话,那曾是无数人的梦想,曾是无数人的心殇。 “答应老师,以后好好学习,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女孩很清楚的”嗯“了一声,我拉着她的小拇指拉了钩。 小女孩书包的样子记得很清楚——紫色面料,画着芭比娃娃,娃娃脸部的图画,有一个显眼的黑斑。 尖山这里的晴天,走在山路上还是有点热的,可为什么眼睛里也流出了汗? 两个男孩之间闹了矛盾,其中一个孩子愣愣的坐在教室外的土地上,生着闷气。帮他们做了一次和事佬,很快的在一起模仿起了武侠的动作。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一个非常喜欢历史的孩子,和他谈了一会儿,基本的思想水平与初中时的我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教育者,国之基也,国之根也,国之本也。 7.19星期三雨转雾 年7月20日 0:21 尖山这里的雨一阵接着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就会掉落雨滴。 孩子们放学的时候下了暴雨,落在地面“啪啪”的声音,两个孩子没有拿伞,把衣服套在头上站立在教室的走廊。 两个孩子是兄弟,送他们回家的路上,哥哥一直在抱着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的看见他的身体在发抖,弟弟在下去的路上突然自己跑开了,哥哥紧张而又大声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 下着雨的山路流着浑浊的泥水。我记得哥哥来上课的第一天,穿着一双崭新的蓝鞋,而现在他的鞋头已经湿了一小部分,我抱起他,过了一段泥路。 六年级的一个女生长得比我还要高,跟我一起护送着兄弟俩和一个小女孩回家。送完兄弟俩,女生独自跑开了,我怎么叫她,她也不回头,坚持着跑着。我只好站在道路上,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女生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喊了一句:注意安全。 回学校的路上,走了一段阶梯路,是用水泥筑的。水泥路上有很多嵌在路里的脚印,我丈量了一下,和我的脚差不了多少。 上午在学校外面买到了“老冰棍”,五毛一根,一样的味道,很开心,只是没有小布丁。 散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熔炉“的画面,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面起了大雾,连篮球架都已经模糊了。鼻子里好像还嗅着一缕,兄弟俩家旁边的炊烟的味道,有点好闻的。 7.20星期四雨转雾 年7月20日 17:41 给5、6年级的孩子上历史。带着点私心。 问他们的第一个问题——“历史是什么?”,想了解一下孩子们的看法,让他们写在了纸上,下课收了上来。 “历史是一本记载人类故事的书。” “历史是古代人民的故事。” “历史是中国的文化。” “历史是文学,是语文的起源古今。” 没有标准答案,没有正确的,也没有错误的,因为我也不知道。 一个孩子的看法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他说:“历史是时间,荣耀,耻辱。” 我对他的答案感到惊喜,不过也有些不安。 小女孩每天还是照样来上课。我很奇怪,因为前几天她和我说,爸爸就要把她接回去了。 瑞素今天主动把小姑娘送回了家,回来后告诉我。 “他们的爸爸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 “我问了一下她的奶奶,说早上不吃饭,但是我问了一下小女孩的姐姐,说是每天早上只能吃冷水泡饭。” “奶奶每一天都要出去干农活,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她们。” 我略微感触到小女孩的思考,只是没有五年的积淀。 无论是在课堂还是在课间,小女孩见了我们都会笑,很可爱的笑。 深夜和秋奕他们在教室备课的时候,外面来了一个大妈,打着电话,和我说了好几遍我才刚刚听明白说的大概。 “我儿媳妇跑出来了,你们看见没有?” 我愣了一会儿, “没有。” 7.21星期五雾转晴转多云 年7月21日 18:05 晚上散步的时候,又去了一次小女孩的家里。 就要到他们家的时候,被一团黑黑的东西挡住路,不知该怎么过去,我踩了一下,软软的,黏黏的。 村里人在分煤。 两个小女孩踩着煤堆小跑了过来,晚上的村里没有路灯,只有旁边屋舍房间的微弱灯光,看不太清道路。 我听见“老师好!”的声音,是小女孩和她的姐姐。 我们不是很想踩着煤堆走过去,于是在小女孩和姐姐的带领下饶了一段路,路湿漉漉的,上台阶的时候差点滑倒。 家里没有照亮院子的灯,有些黑。 房间里有一张床,一个人盖着被子在上面睡觉,是她们的老爷爷。为了不打扰爷爷的休息,我们拿着板凳坐在了家门前。 房间里的灯关了之后一闪一闪的,不知道为什么。 我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跟她们说话的时候,阴天没有星星,但却能看见后面的山。 “老师你们出来玩吗?” “我和姐姐昨天去爬山了。就在后面” “我们这个学期上完大爹可能就把我们接到他那里去了。” “爸爸传销进去了,明年就出来了。” 我们都愣了一会儿。 “都怪那个坏妈妈。”小女孩小声嘟囔着。 周末了,一片欢脱的气氛。我也打了一把王者。 这里的蚊子有些反应迟钝,打死两只,看了一会儿。 7.22星期六晴 年7月22日 23:32 今天的阳光异常的灿烂,早上是被太阳晒着屁屁起来的。 即使起来后,也躺了好长的一会儿。 虽然是周六,还是有一些学生跑来学校。 他们骑着自行车穿过学校的中央,一会儿又到了台阶上。 助教在我们住的地方门前的台阶上,用一根木头拨弄着一只小虫,然后把它穿了起来。 他拿起那根串着小虫的木头,骄傲的给我看着。 一个六年级的女孩子很是热衷于同学录,请我们每一个老师都给她写了一遍。 吃饭的时候,我问她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回答我说:”家里就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下午看助教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呆呆的望着远山。 “你怎么不回家玩啊?” “我不愿意回去。” 我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再问。 借张炼大佬的书至今还是没有看完,全部推倒重新再来一遍,看完五分之一。 “实际上,在二战最后几年,大部分军情部门都有考古学家作为参谋人员从事航照解读。“ LanaDelRey的歌好听的。 7.23星期日晴转雨 年7月23日 21:24 上一次去小女孩的家里,不小心把小女孩的本子给带走了,本想今天给她送回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好给姐妹俩带了两本“拼音本”,在上面认真的誊写了俩人的姓名。 和瑞素去的时候还下着暴雨,雨点一滴一滴的撞落在雨伞上,“砰砰”的声音。 我脱了拖鞋走在路上,脚掌咯着小石子,碰触到水的流动。路上的两个小女孩也模仿着我的举动。 在水多的地方重重跺了两下脚,像小时候一样。 快到她们家的时候,姐姐和妹妹还在外面玩,看见了我们,小跑了过来,我试了一下小姑娘的衣服,湿漉漉的。 回来的路上和瑞素去了另一个上六年级的女孩子的家,姐妹七个人。 大姐一直来回忙碌着,仅仅是一个初中生的年纪。 她们的奶奶一直坐在房间里,让我有点奇怪。 房间里有点灰暗,唯一的电器是一个黑糊糊的电灯。才注意到,奶奶旁边的墙上,倚着一副拐杖。 锅里煮着扁豆,是他们今晚的晚饭。奶奶很客气的让我坐在炉子后的床上,我把两只脚往炉子上靠,很暖和,烤干了滞留在双脚上的水滴。 我问奶奶,“孩子们的爸爸妈妈是在外面打工吗?” “嗯,他们两三年没有回家了。” 孩子们给我和瑞素拿了几张纸,领头的女孩子很害羞,说了很长时间才搞明白她们的意思,她们想教我们折纸,我费了一会儿功夫却还是做不好。 原来是给我们做礼物。 "是给五六年级的老师做吗?" 女孩子摇了摇头。 “你们都有。”她笑着。 在他们家的房门的一侧,贴着几张纸,打印着“——年度脱贫返贫名单”,满满的两页纸。 7.24星期一晴 年7月24日 23:05 上午当助教,训斥了一个孩子,孩子一直趴在课桌上啜泣着,下了课跑了出去。 担心他的安全,向前和我说,那个孩子一直躲在玉米地里,看见他就跑。 下午见到我,还是“老师、老师”的叫着,我却有些愧疚的不敢答应。 和一洋去了那个喜欢历史的男孩子的家里,只有妈妈和二姐在家。 大姐和二姐都在上大学,三姐和哥哥在外面打工,他是家里的幺儿。 二姐大一刚刚毕业,和我们相类的年纪,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读研。 和妈妈谈了一会儿,却只能听明白个大概。 "他那个右眼一直看不清,然后不跟我们说,问他为什么,说是不愿意给家里带来负担。初一的时候脑子里动的手术,接连动了两次,第一次医生跟我们说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让我们放弃,但是听着心跳,又救了回来。" 我回头看了小男孩一眼,他很安静地坐在床上,正好迎向了他的目光。 “我们这里风气不好,对你们支教的有偏见,我们也什么都不懂,去申请贫困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材料,人家说什么我们就拿什么。本来应该是贫困户的,但是那个家里有人认识政府的人。“ 我和一洋提及要给他们联系社会基金捐助的事情,妈妈连连摇头。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心领了,你们现在是学生,花的还是父母的钱,我们做父母的也都知道。他一月给他几十块钱,在学校里够了。你们不用帮,政府上边都扣了,到不了我们这里。” 和一洋一直在解释,“放心吧阿姨,咱们不经过政府那个渠道”。 和二姐说话的时候一直想跟她说一句:不管怎么样,书还是要读下去,别为了弟弟,就不念书了。可直到走出他们的家,我也没有组织好这句话的语言。 二姐跟我说:“我也想当一名教师。” 我一直夸奖着小男孩的聪慧,妈妈和姐姐笑的很开心。 和一洋还去了一个六年级女孩子的家里,奶奶有点耳背,只好大声的和她说。 “我八十了。她爷爷已经死掉了。”说着一直让我们拿着洗好的四个果子。 小女孩不在家里,出去挖草去了。 女孩子的爸爸一直在外面打工,却从来没有给家里寄过钱,妈妈跑了。只有二伯每一个月会寄一千块钱。 我望着奶奶,奶奶倚在门框上,朝我们笑着。 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怕很多东西。 怕蠕动的昆虫,怕一人踽踽的无奈; 怕苦难的堆积,脑的麻木。 7.25星期二晴转雨转晴 年7月26日 0:54 在黑板上板书,写“一”,起笔、运笔直至收笔,写的小心翼翼;擦掉板书,起笔和收笔的两点都要稍稍用力才能擦得干净,想起爸爸一笔漂亮的硬笔,有点小小的骄傲。 和东兴去了昨天不在家的那个女孩子的家里,还没有上去,看见小女孩在下面整理豆子,我提出帮帮她,小女孩连连摇头。 奶奶给我们拿出凳子,坐着等着小女孩。 小女孩手里提着一个装满豆子的背篓,我上去搭了一把手,刚接触到背篓,手就往下沉。 “国家的政策是好的,但是钱都让贪心的大人拿走了;国家政策好的,都让他们拿走了了。”奶奶说了两遍,我们听了两遍。 “他二伯考的公务员,分在公安局,一直让我跟他住,但是我走了,她咱们办?”奶奶用手拍了一下小女孩的背。 “她后妈打她,把她的嘴角打出了血。” “你是一直没有见过爸爸,然后爸爸也不往家里打钱?”“嗯。” 小女孩坐在长凳上,一直低着头。 “你是想接着读初中吗?”“嗯。” 奶奶有点小小的生气,“哪有钱给你读初中,读完小学去打工。” 我们在旁边听着,分明看见女孩的肩膀耸动着,眼角泛着光。 晚上吃饭左右的时间,女孩来学校玩,在门口见了我,很开心的喊了一句“老师好!”给正在码字的我捶背,我连忙表示不用。 带孩子们做活动的时候,将一个男孩子高高抱起,轻轻的把他抛向天空,接住他的一瞬,有点恍惚,看着孩子的笑,想起爸爸。 “是故知为人子,然后可以为人父。”(《礼记·文王世子》) 然堕落如斯,何言人子。 7.26星期三晴 年7月26日 16:23 小女孩不愿意上课,也不愿意参加小朋友们之间的活动。 我和她在楼梯上坐着,小石子有点硌,教她写着自己的名字。 我写的”撇“,小女孩总是会写成”捺“。姓名中的一个字总是写的与正常的顺序相反。 想起来,自己上幼儿园的时候,一直用左手写字,幼儿园的老师为了改正我的错误,把我的左手绑在椅子背上,改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愿意上课啊?” “我上课的时候他们都欺负我。” 我问了很多孩子,很多人欺负过她。小女孩还告诉我,每天都会有一个男孩子堵着她们回家的路;有一次,掐着她姐姐的脖子。 小女孩再上就是二年级了。我让她写1至9的数字,4、5、、6、9很长时间说不出来或是说错,一遍一遍的教着她。 今天小女孩一直拿着个装满水的瓶子,里面装着一个东西,会吸水变大;小时候玩过,却忘记名字。在旁边的一个小男孩说:”你这才一个,我有一瓶。” 小女孩下午和我说,明天要在家里放牛,就不来了。傍晚的时候,小女孩和姐姐在学校里玩到很晚;我忙着稿件,没有和她们一起玩。 小女孩的姐姐笑着和我说,她用我们的相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在外散步的时候,老乡邀请我们坐下拉个家常。 他们一直说着:“真是辛苦你们了。”询问着我们的生活。 ”镇雄的官太贪了,太贪了。“ “一万块钱的补助,你最多拿到八千;低保户我们就是70、,你像、的都是官的亲戚。” 我听着老乡的话,抬起头。 旁边的房间散出亮光,天上的银河有些模糊了,又那么清楚。 7.27星期四晴 年7月27日 1:57 上午的历史课电脑崩溃无法重启,只好把笔记本放在讲桌上,让他们围坐在教室中央。 讲了张纯如,下课后我问孩子:“我讲的是不是有点枯燥?”一个小女孩和我说: “老师你这么讲,我好像对历史感兴趣了。” 午睡的时候,梦见给支教的小伙伴们也讲着张纯如,讲不到三句,稀里哗啦的哭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双膝弯曲,跪在了地上。 起床后,枕头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流的涎还是泪。 晚上望见弯弯的月牙,金黄色。 晚安吧。 7.28星期五晴 年7月28日 14:40 一年级的一个小组在纸上写了东兴的坏话,东兴进教室后气呼呼的,把我好吓,想拉着她,却无济于事。 这个小组有一个小男孩,前几天的时候,说是要单挑五、六年级的孩子,很有胆量;有好几次,他想跟我比划比划,我说:“如果你能打得过老师,老师听你的;如果你打不过我,你就听我的。”他答应了,拳头打到我的拳头上还是有点疼的。 结果当然是明显的,只是,他还是不怎么听我的话。 在教室里问写坏话原因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躲在教室的桌子下,哭泣着。 阿成让那个小组与写坏话有关的孩子在另一个教室罚站,小男孩还是一直耷拉着嘴,眼角留着泪痕。问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中午和雨哲去一个学生的家里,小女孩没有在家;在背篓上躺着一只正在午睡的喵,摸了一下,醒了。 一脸忧郁,可能想杀了我。 下午男孩子们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我把那个要单挑的孩子叫到我面前,问他:“你知道当大哥要干些什么吗?” 他以为我在训他,半晌没有说话。 “当大哥你首先要学会照顾好其他人,也不能随便欺负别人,你做到了吗?” 他摇摇头。 只不过是在跟他瞎说,希望他以后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哥“吧。 在外面躺着看星星,目光所及之处,颗;摘下眼镜,却只有14颗星。 散步看见北斗七星,斗柄南指,天下皆夏。 夜风拂过身体和旁侧的玉米地,舞动着,海的声音。 7.29星期六晴 年7月29日 23:28 早上又被太阳晒起来,瞥见窗外的晨霞;拍了照,躺下继续睡。 一个周来,小女孩一直约着我们去爬山。 “小胖老师。”“嗯?”“爬山的时候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 最后一个可以和他们共同度过的周末,每次都答应着。 要爬的山离这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山行起伏,远处层峦,只是有点热,流出了汗。 路上看见一家的房门上贴着信仰耶稣的对联与横批,红色早已经全部变白,纸皮边缘也断裂。 其实也并不是爬山,只是在山路周围一起玩耍着,和他们唱起了军歌。 这里的孩子很会爬树,一个男孩子一直爬到树上大概十五米的地方,爬到了树顶。 山下是建筑工地,临时搭建的房子,水泥与搅拌机,石土与挖掘机。 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已经修好的,通往山顶的路。 阿成很早就想约我去看一下山旁建好的新农村的房舍,下了山,和他一起去小卖部买了两瓶冰红茶。 山路的旁边有一个爱心水窖,旁边有着流下的山泉水,凉飕飕的;用冰红茶瓶接了,喝起来和普通的水也差不多。 房子是两户合住的二层小楼,远远望去,黄色的外漆伴着青绿色的杂草,一栋接着一栋。 两层加在一起估计五六十平的样子,装修的还是比较完备,有着防盗门,上面写着编号,有着水池与蹲便器,只不过墙面没有粉刷。 “这么一套房子需要多少钱啊?”我们问着学生,“要两万多。” “是建好了往外卖?”“不是,是先交钱,到时候抽签,抽到是哪一个编号就住哪一个。” 窗户没有关,在外面就可以打开,想翻进去看一看,想了想,还是算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楼梯与天花板,天花板是用水泥板拼接起来的,一块天花板上漏出草絮。 突然想不起来这种建材在我们那里的名字,但我却知道没有哪个居民区,会用这种建材作为房顶。 从房舍群中走出来,回头望,屋前与旁边的杂草,随着风摇晃着。 一个孩子的家就在旁边,让大人骑着摩托赶上我们,手里拿着一袋东西。 是摘的一袋李子。 小男孩想送给我们,我们坚决不要,却挨不住他,只好在山路上一人吃了一个。 “老师你们要是不拿,我就把这袋送到学校。”他笑着说。 回来后,桌子上有着一袋李子;又拿起一个,酸酸甜甜的。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没有星星,偶或的一道闪电,照亮着整个苍穹。 7.30星期日晴转雨 年7月30日 22:05 楚顷襄王二十一年五月初五,屈原自投汨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屈原。有些事儿,想着想着就想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即使是在想的自己,也不知道想到这里的个中缘由。 带着一二年级的小朋友们玩着”好玩运动会“,他们跑着、跳着;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小时候的自己,心一旦踏上亢奋的行途,肾上腺的牵引就很难停下;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然后步入“枯竭”,周而复始。 到了夜晚,下起大雨,闪电发出的一瞬的光芒,在房间里看起来,有种炫目的感觉。 《离骚》之言,如今还能默背一二,其中一句,以后不会有着说出这话的资格,却未敢遗忘——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只不过是想到这里;发现playstore里的游戏,下了几个在电脑上玩,还是很美滋滋的。 7.31星期一晴转雨转晴 年7月31日 22:24 给五六年级的孩子上历史课,上着上着,感慨选择的正确。 今天讲了岳飞。 一个小女孩一直望着我的眼睛,小脑袋跟着我的大脑袋转着。 深夜一个人静静躺着,时常记忆起那个困惑的问题。 “历史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爸爸、妈妈都以不同的方式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支支吾吾。 “历史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可有些事情,谁又知道呢。和人一样。 小圆今天跟我说:“人之初无所谓善恶,有的只是趋利避害。” 他天天看一些“鸡汤”式的白癜风治好白癜风治好了
|